夜晚的宅院内灯火通明,天花板上错落有致地悬挂着一盏盏水晶吊灯,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线,四周墙壁上挂着油画和水墨丹青,其独特的装饰风格巧妙融合了古代与现代的元素,相得益彰。
宅邸中的侍从们身穿统一的中式礼服,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晚宴开场前的最后准备工作,人来人往,脚步声、窃窃私语声以及搬运工具的声音在各个角落此起彼伏,热闹非凡。
在这喧嚣之中,有一间紧闭房门的房间里也不例外,一群人围绕着一位刚刚包扎好伤口的青年,喧闹不止,不断提出各种问题,全然不顾及对方是否有回答的机会。
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 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 “发生什么了?” “医生,他伤口这不会留疤吧?” “怎么会摔成这样?” “什么? 刀伤? ”
“谁干的?”
“我干的。”
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,一把沾着红色液体的刀被扔了进来。
刀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就和这句话的声音一样,不大,但却如同一滴雨水打在蛛网之上一般,轻而易举地牵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屋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。
“月月?” 邵母望着邵月凌,眼中充满了无奈与疑惑,“你为什么…”像是实在说不下去,她只说了一半便停顿下来,用手轻轻按着额头,迟疑地轻声说道,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…”
邵父也点点头,看了眼邵月凌又看了眼自己被捅了一刀的亲生儿子,一时也说不出话。
“妈…”邵月凌没再一副样子洗干净,她手指摩挲着掌心还没洗干净的血迹,微微低着头,像是在做艰难的抉择,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难以启齿,“对不起,这都是我的错。 ”
她的眼睛藏匿在发丝后,悄悄地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。
在敏锐捕捉到那人脸上意料之内的不知所措后,邵月凌使劲压着自己快要上扬的嘴角,语气格外轻柔,甚至流露出丝丝忏悔之意。
“我讨厌他,因为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他这种低贱的东西是我的哥哥… 我在学校里也经常欺负他,他身上的伤都是我弄的。 ”
“不仅如此,我还强迫他和我——”
下一秒,邵兰舒就挡在了她面前,手往后扯住她的外袍,打断她的话。
“这件事我也有责任,我明明知情却没好好阻止她,月月年纪小,她——”
还没说完,他的话也被打断,不过是瓷器落地的脆响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精美的花瓶瞬间化为碎片。
邵老太太的目光盯在他们俩身上,落下句“给我出来。”便面无表情地往外走。
邵母见状急忙起身,尚未开口劝阻便遭到了一记锐利的目光,话语哽在喉间,和同样被盯回去的邵父面面相觑。
邵月凌懒洋洋地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,悄悄地挪动着臀部,试图借助外袍的掩护,坐在小腿上。
身边的邵兰舒倒是跪得规规矩矩,他穿了套现代中山装,剪裁得体,线条流畅,立领紧贴颈部,颜色是经典的黑色,质地细腻,光泽内敛,整体设计简洁大方,无需任何繁琐的装饰。
这人稍微低着头,眼角微挑,面色平静。他今天戴着隐形眼镜,显得眼睛愈加深邃明亮,如秋水般清澈但又隐含细微的锋芒。
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对薄唇,常挂着温和而略显严肃的笑容,额间散落的发丝又被好好疏了上去,显得格外清雅正经,好像不是在罚跪,而是在开无聊却又要听完的会。
“姥姥,你孙女腿要断了。”虽然没跪几分钟,但邵月凌还是厚颜无耻地开口,还撒着娇。
“你还知道我是你姥姥?”邵老太太坐在躺椅上,气不打一处出,恨铁不成钢道,“你好意思?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可怜?”
“哎哟…”邵老太太随后向后一仰,似乎被气得心绞痛,双手紧紧捂住胸口,连连叹息不止,“你啊你啊!”
“姥姥别气啦!”邵月凌赶紧站起来,试图安抚她的情绪。
结果她屁股还没抬高,邵老太太便猛地一巴掌拍在木桌上,语气骤然转变,“让你起来啦?给我跪回去!”
于是她又把屁股收回去,好不乖巧。
邵老太太沉默了半晌,目光落在邵兰舒身上,思索片刻后,缓缓开口,“兰舒,以后还得辛苦你了。”
邵月凌一脸无语,“姥姥!”
“让你说话了?把嘴闭上!”邵老太太训她一句,优雅地抿了口茶水,半点不见刚刚“心痛”得左摇右晃的样子。
“好好看着她。”
“好好听他的话。”
“跪到晚宴开始才准起来。”
就这么简短地交代完毕后,邵老夫人悠哉游哉地离开卧室,没再给他俩一个眼神。
等姥姥彻底消失在视线内,邵月凌便毫不犹豫地躺下去,踢掉鞋子后把腿抬高,脚踢了下邵兰舒的肩膀,“累死啦,哥哥帮我捏下腿。”
身边的人依旧跪得笔直,右手扶着她的腿,慢慢地揉捏起来。
“你开心了吧? 你肯定在笑话我!”邵月凌又把腿抬高一点,去踢他的脸,把他头发踢乱了才停下来。
眼前的男人并未回应,只是用手背遮住下巴,眼角泛起一丝笑意。
“邵兰舒!! 我踢死你!!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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